你是否经常抢着“替”孩子说话？|【观察日记5】
“观察日记”专题是大儿童老师的日常观察记录，用描述性真实故事的方法还原老师与孩子日常的对话、互动方式……希望我们自己以及更多的人可以看见、理解、尊重孩子。
看见孩子当下的行为、语言和情绪，理解行为、语言、情绪背后的儿童心理与发展，尊重儿童的选择与表达。
这是本专题第5篇文章。
编者的话：
常常面临一个尴尬场面——我们问孩子什么，孩子还没开口说，大人就抢着“替”他回答了。
我：“嗨，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孩子妈妈：“她叫小红。”
我：“小红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呀？”
孩子妈妈：“她很想和你们一起玩，她又不敢说。她平常就是这样不爱讲话。”
……
让孩子自己说好
让孩子自己选择
让孩子自己承担
……
不要着急着替孩子做那些事儿。
相信他们，多练习，他们可以的。
今天的故事，是由燕子老师记录的“让孩子自己好好说话”，如果多一些孩子有这样的学习机会，如果大人们多一些这样的边界感，那么孩子的成长又会是怎么样的呢？
不做孩子的传声筒，让他们自己去说。
这两天早上，我们会在楼下活动半小时左右。一个是考虑让孩子有户外活动的时间，同时在这个环节中去感知时间。
从家里出发乘坐电梯下楼，先讨论出第一个活动方案，30分钟里都玩哪些游戏，每个游戏玩多久，全员通过之后老师开始计时，进入户外活动时间。
孩子们总是会提出新的想法，彼此之间也会有小摩擦。当我在她们旁边时，她们习惯对我说话，但其实她们的说话对象并不是我，她们希望我能够帮助她们传递信息，也可能是认为老师说话更有力量。面对这种情况，先了解想要传递的信息是什么，有时候需要确认一下，然后抛出一句话“那你去对她说……”。她们模仿大人的表达，发出的是自己的声音和力量。
今天的户外活动一开始被全部安排给了荡秋千项目。孩子们一开始要求我来推她们半小时，我拒绝，因为我也想要享受坐在秋千上被推的快乐。
于是小言提议：“我们每个人都推。”
接下来就是选择出力的先后顺序，小言最近总是会选择第四个来做某件事。如果小言做出选择，老师再换一个问法——谁想在XX前面一个，争第一的问题迎刃而解，她们会选择想要亲近的朋友而不是第几的顺序。哪怕向原先坚持要第一个做某件事的孩子反复确认，她也会放弃第一。
我们会说：在一个游戏里重要的是你开不开心，大家开不开心，不是谁第几。
小恩在我之后第一个开始推秋千，她推着推着发现自己双脚离地，也可以跟着秋千荡起来，秋千上的孩子也转身看着小恩一起荡。
轮到小琪推秋千，她像小恩一样挂在秋千上，小言转身去看，手不注意就压在了小琪的手上。已经生锈的秋千膈着手有点疼，小琪从秋千上下来对我说：“老师，小言这样压到了我的手，好疼。”
其他孩子都看着我们，我看了一下小琪的手，没有发红。我问小琪：“是谁压到了你的手？”
琪琪回答：“系小言。”
我说：“那你去找小言，告诉她，她压到你的手，你会疼，还有你想要她怎么做。”
小琪走过去对小言说：“小言，你压到我的手了，我会痛。”
小言低头小声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我问：“小琪，那你接下来希望小言怎么做？”
小琪看着我：“她不要压我手。”
我说：“那你自己和小言说，这是你和小言的事。”
小琪过去和小言说：“小言～你不要压我的手。”
说完小言把手挪开了一点。
坚持要让孩子说完整的话，让说话的人清楚表达，让听话的人接收到完整的信息。我看到他们在做决定之前真的在认真思考，甚至有不确定的时候提出要等下再说。
第二轮荡秋千，变成了两个人推两个人，再到三个人推一个人。
小琪的力气比较大，她在后面推的时候在旁边推的小笛有些跟不上，有一种被秋千拖着走的感觉。
我提醒：“小琪要照顾一下在一起的人，你的力气有点大，小笛跟不上。”
小笛过来和我“告状”：“小琪太快了～我跟不上。”
我回答：“我看到了，你去和小琪说，你太快了，我跟不上，你慢一点。”
小笛过去把话重复了一遍。
整个过程中，孩子如果有想法，有建议或者“来告状”，都可以让他们自己去对话。
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发生，平常到我们在一起时，大家都很习惯这样去解决问题。每天下午十几分钟的课前自主时间里我甚至会直接告诉孩子：“你可以的，你自己去解决问题。”
但今天早上我们遇到了“闯入者”，小言问我：“为什么我好好说，他还要打我？”
早上我们活动回来，小言家来了邻居，小男孩在我们上课的房间里走来走去，动一动孩子们放在窗台上的书本。小言和小琪先后来告诉我，那个男孩要和我们一起上课。
我问她们：“你们有问过他，真的要和我们一起上课吗？”
男孩回答：“我就是来参观一下。”
我对小言和小琪说：“你看，他只是来参观一下，没有说要上课。我们现在也是休息时间，你们先吃苹果，把苹果吃完我们就开始上课。”
……
孩子们吃完苹果，男孩还在教室里走来走去。
我告诉那个男孩：“我们要上课了，这是小言小琪和小恩的课，如果你要在这里，你要经过他们的同意。”孩子们纷纷说不可以。
我没有直接把男孩请出去，而是对孩子们说：“我出去放一下碗，进来我们就要上课了。”（我也是在提醒男孩的奶奶我们要上课了，但奶奶没能把孩子带走）。
我刚走出房间门就听到小言捂着鼻子在哭。我又返回房间，把她从男孩的奶奶手里接过来抱着，问她发生了什么事？
小言哭着说：“我们都说了不可以一起上课，他还来打我，我好好说，他还要打我。”
我向小言确认：“你们有告诉他，拒绝他一起上课吗。”
小言点头说：“我，还有小琪，还有恩恩，都说不可以一起上课了。”
我只能告诉小言：“你们都有好好说话，但是他没有像你们这样学表达，他用他的手来告诉你，他想要在这里一起玩，一起上课。但是这样的表达是不对的。那你们需要我帮忙去和他说吗？”
小言说“好”。我把小言放下，走过去把话和他说清楚，虽然我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我，侧着头在听。但我说完之后他还是安静地跟奶奶离开了房间。
上课之后我们讨论了这件事，小言说因为我是大人所以他才会听我的。我不知道原因是不是这样，我只能先告诉孩子们；“男孩没有接受大家的拒绝，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学习，如果大家都像你们这样好好说话，学习解决问题，那就不会用手去说他们想要说的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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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：陈燕斌（燕子）
图片：陈燕斌（燕子）
编辑：陈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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